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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延續承接原鞋類模具製造及鞋材開發設計,憑藉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創辦人林晉陞為了打破一句俗語「阻礙我們前進步伐的往往不是身上的千斤重擔,而是腳下那雙不合腳的鞋子。

運用這樣的理念,展現出我們將走在「沉、穩」的路程,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德行天下」。

從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發現人們只重視外形,卻忽略買鞋的初衷。

為了要穿的舒適、走的安穩,有人說:「一雙好鞋,更需要搭配一雙優質的鞋墊,才可以帶你到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

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一雙好的鞋墊。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顧客的需求

即便現今許多的鞋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進而將他從踏進社會後,所做的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全部整合之後

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

把乳膠材料與備長炭提高到更高的層次。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20多年來我們以臺灣為基礎,世界為疆界,正派經營、創新思維,陸續拓展國外市場提供高品質的產品,用熱忱、專業、誠信的服務態度成為顧客首選的事業夥伴。

而目前引進最新石墨烯加工技術,為鞋墊增加更多的可能性。

石墨烯是一種以sp2雜化連接的碳原子緊密堆積成單層二維蜂窩狀晶格結構的新材料。

具有優異的光學、電學、力學特性,在材料學、微納加工、能源、生物醫學和藥物傳遞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應用前景,被認為是一種未來革命性的材料。

第一,石墨烯對紅外光、可見光、紫外光的透光率均達97.7%;其透光性在較寬的波長範圍內都很好,被其吸收的光還能迅速轉化為其他波長的光。

第二,密閉性好。不透氣、也不透水,對強鹼、強酸等腐蝕性溶液有很強的抵禦能力;能有效抑制細菌的生長。

第三,強度高。石墨烯的強度是鑽石強度的2倍、鋼材的200倍,是已知硬度最高的材料。有人這樣打比方:將與食品保鮮膜薄厚一樣的石墨烯製品蓋在一隻杯子上,想用鉛筆頭戳破它,得一頭大象站在鉛筆上才行。

第四,韌性非常好。石墨烯是已知的最柔韌的材料,且抗壓力非常高。普通的石墨烯包裝袋可提起一輛2噸重的汽車。

而在生物醫學和物理學領域,研究發現大腸桿菌在石墨烯上無法生存,而人類的細胞卻能正常生長。

石墨烯的二維結構會與大腸桿菌上的磷脂分子產生交互作用,在拉扯下會使大腸桿菌破裂、無法存活。

這種物理性殺菌的方式,也不易像使用抗生素容易產生抗藥性,因此,可用於製作止血繃帶、抗菌服裝,以及食品、藥品等的包裝材料。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與全新石墨烯加工代工技術與你一起打攜手打造環保無毒的健康世界。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開發的產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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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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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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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 | 黃錦秋           再有能耐的企業家,如果只要利益不要感情,他的路也就快走到頭了!       第十五章          抉  擇          自從那天晚上看到唐漢之半夜接走夏菡,趙海玲總是心神不定,她突然有一種預感,她可能正在失去眼前的一切,風華、工作、家庭。   她不停地找人說話,向人控訴唐漢之的薄情寡義,晚上她又來到趙海濤家,王小雨熱情地把趙海玲迎進屋來。   趙海濤看著趙海玲滿臉的愁云,勸道:“行了,別成天臉愁得像根苦瓜似的,自己得給自己寬心。”   趙海玲坐了下來,看了看王小雨,對趙海濤說:“我是想寬心,可寬不了嗎,唐漢之的野心越來越大,根本不是從前的他了,他……”她沒往下再說。   趙海濤感嘆道:“是啊,我也沒料到會是這樣,他是有準備的。”   趙海玲又看了一眼王小雨,說:“不僅是汽車城項目的事情,他很多地方都變了,讓人越來越擔心……”   趙海濤從妹妹臉上覺察到什么,便對王小雨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王小雨感覺到趙海玲有事要與哥哥說,起身告辭:“有什么想不通的,和海濤聊聊,沒事,天塌不下來。”   王小雨走后,趙海濤對妹妹說:“沒猜錯的話,哪兒又失火了?”   趙海玲看了一眼門口,放低聲音地說:“一件你想不到的事!”   趙海濤:“我現在什么事都不會大驚小怪,說吧。”   趙海玲:“剛才我去夏菡那里,出來時發現唐漢之的車在樓下,我躲到一旁,不一會兒看見夏菡坐進他車里,兩人開車走了,我想看看他倆到底干什么,就開車跟著他們,半道卻跟丟了。”   趙海濤警覺地:“平常有什么跡象嗎?”   趙海玲邊想邊搖頭:“唐漢之從來不跟女人羅唆,他和夏菡在一起倒是蠻隨便的。”   趙海濤看著妹妹那副樣子,放聲大笑起來。   趙海玲:“你笑什么?”   趙海濤:“我笑你腦子出毛病了,別說唐漢之不會有這種事,就是有也不會和夏菡呀,夏菡正跟王大川熱乎著呢,雖然王光明不說,但誰不清楚,她是王光明內定的兒媳婦,你呀,真會跟自己過不去,我以為是什么事呢。”   趙海玲不服地:“那他們倆會上哪兒去呢?”   趙海濤:“你問我?你可真會問人,夏菡是你的好朋友,唐漢之是你的丈夫,問他們不就完了嗎。”   趙海玲:“不問,他們想干嘛就干嘛!”   趙海濤:“別疑神疑鬼的,男女之間,有些本來沒事,就是因為一折騰,反倒弄假成真,聽我的,男人不能堵只能疏,何況唐漢之不是那種人。”   趙海玲不說話了,趙海濤:“我還想勸你,最好當個甩手掌柜,沒事去做做美容,練練健身操什么的,真是有福不會享。”   趙海玲:“風華就看著被他賣掉?”   趙海濤:“你不要插手,這事我來管!”   趙海玲:“叔叔都管不了,你能管得了?”   趙海濤:“你和叔叔的方法不對,當然不行,我已經給漢明打了電話,讓他回來勸他,你看怎么樣?”   趙海玲眉頭舒展:“我怎么沒想到呢……”   趙海濤:“王小雨有一句話我覺得挺有道理,別拉硬弓,弓拉斷了也沒用。”   趙海玲:“漢明帶他女朋友回來嗎?”   趙海濤:“這我倒沒問。”   趙海玲眉飛色舞地:“漢明的女朋友可漂亮了,叫宋思華 ,誰見誰喜歡……   趙海濤沒聽清似的:“漢明的女朋友叫什么?”   趙海玲:“叫宋思華啊!”   趙海濤重復了一遍:“宋思華 ……”他的表情一下顯得有些凝固了。   趙海濤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正在向他逼近,他再也無法淡定,他必須在危機來臨之前把它粉碎化解掉。   一大早起來,趙海玲就為漢明回來的事張羅著,她先到菜市買了海鮮還有雞,然后又約夏菡到超市買別的菜。   在超市商場選購東西時,趙海玲發現了夏菡心神不寧的樣子。   趙海玲:“你怎么無精打采的,眼圈發黑,哪里不舒服?”   夏菡:“沒睡好覺吧。”   趙海玲把貨架上的各種營養品一個勁地往筐里裝,說道:“報紙上說,睡覺比吃飯更重要,漢之的睡覺時間絕對不夠,深更半夜回來,一早爬起來就走,人瘦了一圈,唉,自己的男人自己疼呀。”   夏菡故意問:“他深更半夜回來,你也不問問他在外面干嗎?要是干壞事呢?”   趙海玲想了想,說道:“我也這么猜過,后來想了想,干嘛跟自己過不去,從小在一起,到成為夫妻,這幾十年,經歷了多少人和事,干嘛要不相信他,再說了,貓要想偷吃看是看不住的,你說對吧?”   夏菡從貨架上取下一瓶辣醬,附和著一笑:“沒錯。”   趙海玲:“我就是不相信他,也得相信他,當年他向我求婚的時候,他對我說,好男人是什么標準他不知道,但他愿意努力去做。”   夏菡似自語地:“他做到了。”   趙海玲:“我忘戴表了,幾點了?”   夏菡抬手看表:“快十一點了。”   趙海玲:“我得趕緊回去,他弟弟帶著女朋友今天從省城來。”   夏菡:“你先走吧,我再轉轉。”   趙海玲:“哎,我忘了問你,你和王大川的進展如何?”   夏菡:“挺好。”   趙海玲:“王大川人真的很不錯,你猜廠里的女工背地里怎么說,王總的眼睛長得像007邦得。”   夏菡看著離開的趙海玲,慢慢把手中的辣醬又放回貨架上。   趙海玲回到家就在廚房里忙活著做飯。   門鈴響,小龍從自己屋里跑出把門打開:“叔叔。”喊完一頭撲進唐漢明的懷里,唐漢明抱著小龍,身后跟著的宋思華也伸手摸了摸小龍的頭,面對陌生人,小龍有點拘束。   唐漢明高喊:“嫂子,我們回來了!”   趙海玲跑出廚房:“小龍快下來,叔叔一進門就讓叔叔抱,這么大孩子了。”   她上前拉住宋思華的手:“我還納悶,早該到了呀?”   宋思華 :“我們是坐動車回來的。”   宋思華發現了客廳墻上的鏡框,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站在鏡框前盯著上面的趙海濤。   小龍從唐漢明身上下來,跑到宋思華跟前:“阿姨,我媽媽說應該喊你嬸嬸。”   宋思華笑了起來:“那你就喊我嬸嬸。”   小龍:“可我還是想喊你阿姨。”   宋思華 :“為什么呢?”   小龍:“你還沒有和我叔叔結婚呢。”   趙海玲和唐漢明被小龍的話逗笑了,宋思華一把將小龍摟到懷里:“這孩子真可愛。”   趙海玲:“可愛個屁,沒把人煩死,從學校回來,問了幾百遍,阿姨不會不來吧?我說來來來,你叔叔不來,阿姨也會來。”   宋思華從包里拿出一艘汽車模型:“小龍,給你的!”   小龍驚呼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汽車?”   宋思華摸著小龍的頭說:“聽你叔叔說的呀。”   “阿姨,你來看。”小龍不由分說,拉著宋思華的手進他房間去了。   宋思華進到小龍的屋里,簡直呆住了:“這么多車呀。”   小龍:“知道是誰送我的嗎?”   宋思華 :“爸爸。”   小龍:“舅舅!聽我媽說,我剛生下來,舅舅就在我的旁邊擺了一輛大汽車,就是這一輛。”他從床邊的書架上捧下一輛汽車模型讓宋思華看:“這是舅舅自己做的。”   宋思華兩眼直勾勾地盯在那車上,伸手將它捧起,似乎有許多回憶在眼中流露……   宋思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問:“你舅舅是不是叫趙海濤?”   小龍:“你怎么知道?”   宋思華掩飾道:“我聽你叔叔說的。”   廚房內,唐漢明和趙海玲在說話,趙海玲的眼圈發紅,顯然是剛流過眼淚。   趙海玲:“我昨天去看叔叔,他躺在床上,哀聲嘆氣,就是不說話,我不知道如何是好,陪著他一起掉眼淚,好端端一個廠,多少人付出過心血啊,你哥心腸太硬,誰勸也沒用。”   唐漢明:“嫂子,你別難受,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做他工作的,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要讓他回心轉意。”   小龍跑進廚房:“叔叔,你什么時候結婚呀?”   趙海玲:“怎么,你著急了?”   小龍:“我喜歡這個阿姨。”   趙海玲對唐漢明說:“看見沒有,味里近。”       在劉華英家 ,唐漢之將鑰匙和房產證放在劉華英的面前,房產證上寫著的是胡春生的名字。   劉華英:“還是你親自交給他的好。”   唐漢之:“我親自交給他是可以,但他不一定會接受,您告訴他,我沒別的意思,要說有意思的話,就是一個企業家對一個共產黨員發自內心的欽佩,無論他今后是否在華馳,這套房子都屬于他!”   劉華英深深地點著頭。   唐漢之:“還有,這件事情要保密。”   劉華英:“你放心吧。”   唐漢之:“聽說您最近老犯胃病?”   劉華英:“沒事,老毛病。”   唐漢之:“漢明今天回來,他在省城認識不少名醫,讓他聯系一下。您去省城全面做個檢查。”   劉華英:“用不著興師動眾的,我說沒事就沒事。”   唐漢之:“有事沒事得大夫說,你說沒用。我走了。”   唐漢之走后,劉華英就找到胡春生,帶著他來到了河東的一個大型樓盤,胡春生不解,跟著劉華英上電梯到了22層的一個房門時,劉華英把鑰匙交給他:“打開看看吧。”   胡春生打開房門一看,這是一套已經裝修好,并且家具家電樣樣齊全的三居室。   劉華英把手中的信封交到胡春生手中,胡春生拿出房產證一看不解地:“劉書記,這?”   劉華英:“拿著吧,住在這樣的房子里,踏實,日子有奔頭,換句話說,這也是一個共產黨員應得的!”   胡春生熱淚盈眶,他走到陽臺上,望著遠方,劉華英跟到了陽臺上。   胡春生:“劉書記,等到汽車城項目拿到手,我再搬進這房子,到那時,我的心里才會真正的踏實。”   劉華英:“這是你們共同的夢想,也算上我一份,到時候我來幫你搬家!”   胡春生含淚點點頭。   唐漢之家 ,小龍正在和趙海濤通電話:“你過來看看吧,非常非常漂亮的一輛汽車,舅舅,你說給它起個什么名字?思華阿姨說,叫它‘夢想’號,你覺得好嗎?思華阿姨看了我所有的車,她很喜歡你送給我的第一個,你過來吧……”    唐漢之進門,小龍放下電話,拉起唐漢之就往自己的屋里走:“爸,快來看新車,思華阿姨送給我的。”   趙海濤家 ,趙海濤放下電話走進臥室,從柜子底層抽屜里取出一本相冊,翻開,里面全是宋思華的照片,還有他倆的合影,他一頁一頁翻著,陷入痛苦的回憶。   門鈴響,趙海濤順手把相冊塞到枕頭底下,走過去開門,王小雨走了進來。   王小雨:“我還以為你不在家呢。”   趙海濤:“沒見車在外頭停著嗎。”   王小雨:“就是看見車了呀。”   趙海濤:“有點不舒服,在里頭躺著呢。”   王小雨急忙問:“不會有病了吧,我摸摸頭。”   趙海濤在空中攔住王小雨的手:“別大驚小怪。”   王小雨:“你不舒服,還去躺著吧,今天天氣好,我是來當洗衣女工的。”   趙海濤回臥室去了,王小雨開始忙乎,把能洗的東西統統塞進了洗衣機里,她又去到臥室,見趙海濤躺在那里發呆。   王小雨:“你沒事吧。”   趙海濤煩亂地:“你是不是盼著我有事!”   王小雨:“不知好歹。”   趙海濤:“別在我面前轉來轉去的好不好,煩!”   王小雨見趙海濤心情不好,不敢多問,用手去抬趙海濤的頭:“把枕頭套洗了。”   趙海濤大叫著把王小雨的手推開:“不洗!”   王小雨被嚇了一跳:“你今天怎么了,吃了槍藥似的?”   趙海濤感到了自己的失態,坐起身來,安慰王小雨道:“別在意,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王小雨面帶委屈地:“出什么事了?”   趙海濤:“沒出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好,你別理我,讓我躺一會兒。”   王小雨:“有什么不痛快,說出來不好嗎,我們共同分擔。”   趙海濤苦笑了一下:“忙你的去吧,枕頭套今天不洗……”   王小雨只好到衛生間里洗衣服,   趙海濤躺在臥室里,從枕頭底下抽出那本相冊。       唐漢之全家人在一起吃飯,唐漢之拿著酒瓶說:“今天高興,都喝點酒。”   小龍:“我也喝點。”   趙海玲:“去,沒你的事。”   唐漢之給宋思華倒酒:“你嫂子從省城回來,天天把你掛在嘴上,確實像她說的,漢明好福氣呀。”   宋思華:“其實,沒有認識唐漢明前,我就知道您,省報上還登過您的照片。”   唐漢之:“不值一提。”   他突然想起什么:“叔叔沒來?”   趙海玲:“他不是……”   唐漢之立即明白了,急忙轉移話題:“思華第一次來柳州吧,印象如何?”   宋思華 :“山清水秀好地方!”   唐漢明:“一出火車站她就夸,說起柳州如數家珍,我都奇怪,柳州有個汽車博物館她都知道。”   趙海玲:“這叫緣分,思華啊,來柳州安家吧,過日子可是好地方呀,街上的東西比省城便宜多了,我今天去商場,一個牌子的純果汁,省城要比這里貴一倍!”   她轉臉對唐漢之說:“我今天在商場碰見夏菡了,她很憔悴,像病了一樣,我問她跟王大川怎么樣了?她說越來越沒感覺,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王大川……”   唐漢之:“行了,行了,自己家人吃飯,扯人家的事干嘛?”   趙海玲:“好好,不提人家的事,扯自己家的事。”她用筷子給大家夾菜。   吃完飯,趙海玲收拾著廚房,宋思華在小龍房間陪小龍玩。   唐漢之、唐漢明弟兄倆在客廳談話。   唐漢明:“你不愿意合并汽車城項目,這些大的舉措我都是支持你的,可這一次我不能支持你。”   唐漢之:“別聽你嫂子瞎嚷嚷。”   唐漢明:“我想談談自己的看法。”   唐漢之:“談吧。”   唐漢明:“你不愿意與天龍合并,和龍江機械總廠合并搞柳州汽車配件城,也是件好事,資金的事可以慢慢來,何必非要賣掉風華呢?建柳州汽配城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今年不行,明年,明年不行,后年,我看沒必要做這種斷臂之舉。”   唐漢之:“風華就像個彎腰駝背,牙齒都快掉完的老太太,已經不可能跟上步伐了,兼并龍江機械總廠眼下是最好的時機,錯過時機等于錯過戰機、商機。現代工業一日千里,誰也難料明年、后年是什么樣。”   唐漢明:“我在北京上學的時候,去參觀過軍事博物館,那里頭有一門紅軍時期的山炮,大煉鋼鐵的年代,江西的農民把它從煉鋼爐前搶回來運到了北京,放進了博物館,風華再不堪入目,它也是一枚勛章,代表著一段創業的輝煌歷史,你就沒想過,把風華搞成一個華馳集團的榮譽博物館。以示后人?”   唐漢之:“現在搞這些名堂,太早了吧,風華的那堆破機器還不能與紅軍的山炮相比。”   唐漢明:“你不愿這樣做,怕是另有隱情吧?”   唐漢之:“這有什么隱情。”   唐漢明:“如果把風華比成一把開墾荒山的鋤頭,如今果樹滿山了,有人問當初的那把鋤頭是誰給你的,你要說是你自己的,恐怕會臉紅,干脆不讓別人看見,也免得遭人詢問。”   唐漢之:“你怎么能這樣說話?”   唐漢明:“這是事實,風華是你的榮譽,但也是你心中一塊抹不去的陰影,你想乘合并之機徹底割斷這段歷史!”   唐漢之:“我不想與你爭辯,使我沒想到的是,你也那么狹隘,那么保守!”   唐漢明一拍沙發的扶手,站起身來:“再有能耐的企業家,如果只要利益不要感情,他的路也就快走到頭了!”他說完離開客廳,上樓去了。   要想徹底打消唐漢之的念頭,唐漢明認為全家結成統一戰線是關鍵,他帶著宋思華來到唐仁初家,劉華英將提著東西來探望唐仁初的唐漢明和宋思華迎進了門。   唐漢明:“阿姨,讓您照顧叔叔,我們這些做晚輩的真過意不去。”   劉華英:“你叔叔呀,對我還算客氣,廠里專門派來照顧他的人,被他趕走了,他沒事,心病。”她沖著里屋喊道:“老唐,漢明看你來啦!”   劉華英見里屋沒動靜,就走了進去,唐漢明、宋思華也跟著走了進去。   劉華英:“老唐,漢明領著對象來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唐仁初臉沖著墻,擺了擺手。   唐漢明:“叔叔,是我呀,怎么,不接見我,也該接見一下您的侄媳婦吧?”   唐仁初慢慢轉過身來。   宋思華 :“叔叔。”   唐仁初揮手示意他們坐下,唐漢明坐在了床沿上,宋思華 找了把椅子也坐了下來,唐仁初還沒說話,淚水就落了下來。   唐漢明:“您別難受了,叔叔,我這次回來,就是為風華的事情來的,我哥他不懂事,惹您生氣了,剛才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批評了他的錯誤做法。不過,您老也得往開處想,上歲數了,什么最重要?身體最重要,留得清山在,不怕沒柴燒,身體要是出了毛病,一百個風華也換不來呀!”   聽了唐漢明的話,唐仁初坐起身來,嘆道:“這兩天,我躺在床上,腦子里就跟過電影似的,當年我背了個修鞋的木箱子,走街串巷給人家修鞋,那時候我就想,等你們都長大了,實現你爸的愿望,開一個工廠,唐漢之那些年一直走背運,要不是趙海濤把風華給他,能有今天嗎?”   當唐仁初說到趙海濤時,宋思華的情緒有微妙的變化,但沒有人覺察。   唐漢明:“趙海濤的態度呢?”   唐仁初:“唉,對不起人呀……”   唐漢明安慰唐仁初,他說人一定會阻止唐漢之賣風華廠的行為。離開唐仁初家,唐漢明覺得應該馬上找趙海濤。可宋思華說累了不想去。唐漢明見宋思華臉色不好,就叫了輛出租車,把她送回去。自己一個人來到趙海濤家。   趙海濤家對唐漢明的到來,十分高興,趙海濤在給唐漢明沏茶。   趙海濤:“知道你回來了,小龍打電話叫我去,我有點不太舒服。”   唐漢明:“思華剛才和我一起來看你,她臨時有事先回去了。”   趙海濤:“回,回哪兒了,省城?”   唐漢明:“回我嫂子那兒了。”   趙海濤:“哦,回去就好,就好。”   唐漢明:“這次思華跟我回來,就是和親戚朋友見個面,我的婚事,您也一直很操心,本來高高興興的事,讓我哥搞的大家心里都不太愉快。”   趙海濤:“你說是風華廠的事吧。”   唐漢明:“中午我和漢之談了,有點話不投機。”   趙海濤:“這次回來能呆幾天呀?”   唐漢明:“我倒無所謂,思華 在外企工作,假期比較嚴格,估計三四天吧,難說,也可能說走就走。”   趙海濤:“叔叔沒什么事吧?”   唐漢明:“他跟我說,副總裁當不當他己經想開了,賣掉風華,就像割他的心頭肉,海濤哥,在我走之前,我們得商量個辦法。”   趙海濤:“你說什么?”   唐漢明:“我說我們得商量個辦法。”   趙海濤:“ 對,商量個辦法。”   唐漢明發覺趙海濤有點魂不守舍,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情?”   趙海濤:“沒,沒事情……哎,你準備什么時候結婚?”   唐漢明:“我的意思是今年就辦,還沒和思華商量好。”   趙海濤:“人生大事啊,沒有比這更大的事了……”   唐漢明:“海濤哥,您打電話叫我回來,你的意思我懂,要是說服不了我哥,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的。”   趙海濤似乎沒在聽唐漢明的話,思緒在很遠的地方。   宋思華回到唐漢之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看著手中的嬰兒照片發呆,耳旁響起嬰兒的哭啼聲,她聽見輕輕的敲門聲,慌忙把嬰兒照放進筆記本,放回皮箱。   宋思華 :“請進。”   門被輕輕地推開,小龍的腦袋伸了進來:“阿姨,我以為你在睡覺。”   宋思華把小龍拉進屋來:“跟阿姨聊天好嗎?”   小龍乖順地點頭。   宋思華 :“你舅舅有孩子嗎?”   小龍:“他和小雨阿姨還沒結婚呢。”   宋思華 :“還沒有結婚,為什么?”   小龍:“我媽說,舅舅和叔叔一樣,挑肥揀瘦。”   宋思華 想笑,卻沒笑出來,又問:“小雨阿姨是誰?”   小龍:“我舅舅的秘書,她長得可漂亮了,和你一樣。”   宋思華 摸著小龍的頭,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小龍:“阿姨,你怎么不說話?”   宋思華 看著小龍的臉,依舊沉默著。   小龍:“阿姨,你怎么了?”   宋思華 :“沒怎么,阿姨想起了另一個孩子。”   小龍:“誰的孩子?”   宋思華 :“你不認識的一個叔叔和阿姨的孩子,他和你一樣……”   唐漢明走進屋來。   小龍:“叔叔,你見到舅舅了嗎?”   唐漢明:“見到了。”   他對宋思華說:“奇怪,海濤哥打電話叫我回來,卻說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風華撒手不管了?”   宋思華卻答非所問:“小龍好可愛。”   風華汽配廠廠里一片寂靜,唐漢之獨自一人在廠里站著。   劉華英和胡春生走進廠門,看門的老工人迎上去說:“在這兒站兩鐘頭了,眼睛還一個勁發直,我怕出什么事,才給你們打電話。”   劉華英和胡春生朝唐漢之走去,唐漢之發現了劉華英和胡春生,并沒有打招呼,三人默默地站著。   唐漢之:“有人說,這是一枚勛章,建議把它建成一個博物館,不這樣做,就是割斷歷史,割斷了歷史就意味著背叛。”   胡春生:“人生最痛苦的莫過于選擇,企業家是夢想最多的人,而把歷史當成標本,那是收藏家的事情。”   唐漢之:“賣掉風華就意味著背叛嗎?”   劉華英:“背叛也是愛呀。”   唐漢之領悟地點著頭。   劉華英:“唐總,你讓我寫的華馳集團大事記,我一直在寫,有關風華廠的記錄是濃彩重筆的,這段歷史想割也割不去啊。”   唐漢之:“劉書記,明天你通知一下宣傳處,讓他們用攝像機把這里仔細地拍下來,再拍一些照片。”   劉華英:“昨天已經拍過了。”   唐漢之望著廠房說:“我也不止一次地問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但我清楚地知道,痛苦過去之后將迎來嶄新的未來……”   唐漢之家里,趙海玲掛掉電話,說:“他不接電話,算了,不等他了。”   趙海玲手里提著飯盒,對唐漢明和宋思華 說:“你們先吃,別看著呀,我把這燉甲魚給叔叔送去,別等我。”   趙海玲走了,唐漢明和宋思華坐在飯桌前,似乎都沒有胃口,迫不急待的小龍開吃了,吃的很香。   唐漢明:“中午說了他幾句,晚上就不照面了,躲是躲不過去的,我還得說。”   宋思華 :“依我看,你最好別說,我覺得你哥是個有頭腦的人,他辦的是企業,不是福利院。”   唐漢明:“我承認他有頭腦,但人不能只為自己活著,為了目的而不顧他人的感情,畢竟這條紐帶連接著許多人,如果讓我一刀把它砍斷,我做不到。”   宋思華 :“據我觀察,你哥也是性情中人,他做這樣的決定,一定有他的道理。”   唐漢明:“道理誰都懂,誰都能說出自己的道理,即便是你的道理正確,也不能強加于人吧,眾叛親離有什么好處,更何況沒人會一貫正確!”   宋思華笑笑,不想再說什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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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玉武   趙根,是一條光棍,四十來歲的人了,還沒有嘗到女人是什么味兒。同村另一個光棍笑話他那個東西算是白長了。他反唇相譏:我那東西白長了,你那東西可沒白長,一桿子捅出五千。名叫尤不俊的男子聞聽此言,面紅過耳,緊關城門,不敢開戰了。想起去年中秋節去縣城小旅館找“小姐”,被公安人員逮個正著,罰款半萬,每當想起,他就懊悔不迭。   趙根見尤不俊一步三嘆離開了自己,心里爽快極了。   他一高興,就上山逮野兔。   野兔受國家保護,前幾年他私藏一桿獵槍,每次上山都有重大收獲,尤不俊見他打的野雞野兔比自己多,紅眼病犯了,告他私藏槍支。有一陣子,公安對個人擁有槍支查得非常緊,對乖乖上繳的人不予追究,對拒不上繳,拿上槍漫山轉的人,嚴懲不貸。一天晚上,趙根把撞在槍口的野物一字排開,手拈短髭,正在眉開眼笑之時,三個公安破門而入,人贓俱獲,把他銬走了。從此,他上山逮野兔,憑的是腳力,跑得比兔子還快,人們在揶揄他的同時,也給了他中肯的評價。   半天工夫,趙根拎回兩只活蹦亂跳的野兔,尤不俊見又有下酒菜了,哈喇子流出半尺長,跟在趙根屁股后頭,進了趙家門。   趙根伸手把兔子交給他,讓他宰殺,而自己肚朝天躺在炕上,翹起二郎腿,唱起了河北梆子《打金枝》。   一個小時后,酒菜上桌,倆光棍推杯換盞喝起來。   待喝得差不多了,尤不俊睜著一對小紅眼說,明天也帶上我上山追兔子,我就不信,連只兔子也追不上。趙根呵呵一笑,好哇。看看你跑得快,還是兔子跑得快。   第二天上午,二人上了西梁。   西梁山場大,離村子又遠,放羊的,放牲口的,不輕易來此光顧,因此這里的野生動物特別多,每走十來步,定能驚起一兩只野雞凌空而飛。野兔從腳底下穿梭而過,那是家常便飯。   又一只野兔從身邊蹦跳而去,他倆不約而同朝同一方向追去。   趙根跑在前邊,眼見兔子脫離了視線,失去了追蹤目標,兀自站在那兒喘氣,尤不俊緊跟幾步上來,嘲笑他,你不是比兔子跑得還快,怎么今兒個兔子跑得比你快。趙根沒好氣地說,兩條腿的怎比得上四條腿的,你要想比兔子跑得快,趴下來,手腳并用,那樣肯定比兔子跑得快。尤不俊不悅道,這叫什么話。突然他眼睛一亮,手指前方,趙根順著他手指處,目光如箭射去,分明看到一個女人靠坐在一棵枯樹下。不由分說,他跑向女人。   來到近前一看,見這個女人披頭散發,頭垂著,看不清面目,趙根大著膽子用手指捋了捋她的頭發,才看清她的臉:面色蒼白,緊閉雙眼,看臉面,不超過四十,五官恰到好處各就各位,“俊俏”兩字立即閃現在他腦海里。他又把手指放在她鼻翼下,興奮地對跑過來的尤不俊說,她還活著。尤不俊用同樣的方式試了試,驚喜地說,她還有氣!   接下來,倆人為該女子去誰家爭吵起來。   尤不俊說,是我先看到的,就該去我家。   趙根說,是我先跑過來的,應該到我家。   尤不俊說,為公平起見,咱們劃拳吧。   趙根想了想,劃就劃。   于是二人剪子包子錘比劃起來。   劃了一陣子,互有輸贏。趙根說救人要緊,她都凍成這樣了,我怕擔擱下來,凍死,不如先去我家,等她醒了,再做決定。尤不俊不情愿點了點頭。   趙根背起女人,一路小跑下了山。   到了家,趙根往炕頭鋪了褥子,又往她身上蓋了被子才去燒火熱炕。   炕上的溫度傳遞給女人,女人的魂魄在奈何橋上繞了一圈又回來了。她艱難地睜開了雙眼,辨別著四周的變化,感覺異樣,用微弱的聲音說,這是哪兒呀,我到了哪里?   趙根見女人終于睜眼說話,懸著的心放下,他上了炕,蹲在她臉前,小聲說,不要怕,這是我家,你就安心休息吧。女人搖了搖頭,我要回家。趙根說等把身體養好了,我送你回去。女人閉了閉眼,又搖了搖頭,再睜開眼時,已是眼角濕潤。   趙根跳下炕,揭開柜,抓了一把紅糖放進碗里,泡了一碗紅糖水,他將女人扶起,用湯匙攪拌一下,舀起,吹了吹,才送進女人嘴里。一碗紅糖水下肚,女人補充了能量,漸漸臉上有了血色,精神頭也有了。   尤不俊目睹了趙根悉心照顧女人的全過程,又見他倆胸脯貼胸脯,酸溜溜地說,今晚你們拜堂成親,入洞房得了。   女人聽到有人說話,轉頭往地下看去,見一個黑不溜秋、精瘦無比的男人正用猥褻的眼神看她,她渾身一顫,撲進趙根懷里,連聲說,我怕,怕。趙根輕拍女人的后背,別怕。其實是我倆救的你。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女人更深地鉆進他懷里,小聲說,我不要他在,讓他走。趙根向尤不俊揮了揮手。   尤不俊越想越氣,明明救人的是兩個人,而她漠視他的存在,還要趕他走,又見女人偎依在趙根懷里繾綣有加,忌恨交加地命令趙根下來。   他把趙根拉扯到外間,醋意大發地說,我他媽也看出來了,那個騷娘兒們跟你親近。得,我也不橫刀奪愛了,讓給你吧。趙根剛要說些感激之類的話,沒想到尤不俊話峰一轉,在成全你倆之前,依我一件事。趙根的目光在他臉上搜尋。尤不俊干笑一聲,先得讓我嘗嘗鮮。趙根壓低嗓門,她是大活人,不聽我擺布呀。尤不俊狡黠地一笑,我自有辦法。目送尤不俊走出院子,趙根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   吃了下午飯,尤不俊跨進趙根院落,見趙根劈柴,他晃了晃手中的小藥瓶,趙根問,那是啥?他附在他耳邊說安眠藥。趙根身子歪了一下,你想干什么?尤不俊皮笑肉不笑,中午說好的,你可不能反悔喲。趙根心里一緊,你真要那樣做?尤不俊不高興地說,不那樣,還能哪樣?趙根還想說什么,尤不俊唬著臉說,滿足不了我的要求,就當上午的話沒說。趙根只好作了讓步。   晚上趙根給女人泡了一碗紅糖水,女人喝了一口,感覺有一股藥味,放下碗說,里面放了什么,苦洇洇的。趙根支吾著說,陳年老糖,擱久了,變了味,將就喝吧。女人看他一眼,我知道趙哥是好人,不會騙我。為表信任,女人連干幾口,將碗里的紅糖水一股腦喝光。   過了一會兒,女人說她想睡覺。趙根知道藥性發生了作用,心里五味雜陳地服侍她睡下。看她一臉安祥,想到不久尤不俊要來偷營劫寨,他如坐針氈,在地上繞著圈子,想著各種御敵的辦法,最后都以不現實失敗。   塞北小村,冬季晚上七點,已是黑黢黢一片,正在趙根坐臥不安之時,尤不俊邁著輕巧的步子跨進門檻兒。   他見女人安然睡去,笑著拍了拍趙根的肩膀,夠意思。玩完以后,就歸你了。趙根真想揮拳把他打出家門,胳膊動了動,最終沒抬起,他深知一拳出去,會是什么結果。他咬著牙,一字一頓說,希望你說話算話,過了今夜,不許糾纏。尤不俊咧著大嘴說,都是一個村的,你還信不過我?趙根心里話,正因為是一個村的,我才信不過你。你說你做的哪一件事讓我佩服過。話不能這么說,他只好點了點頭。   趙根龜縮在西屋,聞聽從東屋發出氣喘如牛的聲音,他知道尤不俊開戰了。他也想去看看尤不俊是怎樣進入戰斗的,可雙腿不聽大腦支配,楞是沒邁開步,他只好用耳朵諦聽,靠想象去描繪。   難熬的一夜終于過去了,太陽爬上山頭,將趙根家的一扇窗戶照得紅彤彤。   尤不俊不知什么時候走的,趙根躡手躡腳走進東屋,見女人穿好衣服,眼如鮮桃,靠在墻上抹眼淚。他的心一顫,預感到暴風驟雨即將來臨。   果然不出所料。女人見了他,猶如見了仇敵一樣,噼里啪啦下了一頓冰雹:你還是人嗎,給我灌了什么藥,趁我昏迷不醒的工夫糟蹋了我。我要告你!趙根想說不是我干的,可這話又不好出口,畢竟尤不俊圖謀不軌,是經他同意的。他只好兩腿一軟,雙膝跪地,左右開弓打起了自己的臉,一邊打一邊說,我渾蛋我不是東西我豬狗不如。女人想不到他用如此方式懲罰自己,臉上有了原諒他的意思。   起來吧。女人見他滿臉指頭印子,微微嘆口氣。他站起身,向她投來歉疚的一笑。女人說,反正我也無家可歸了,又被你破了身,只要你對我好,我死心塌地跟你過。趙根大喜過望,真的?女人鄭重地點了點頭。趙根問,你是哪的,為什么跑到我們這兒來?女人搖了搖頭,顯然不想說。既然對方不愿透露,他也不便追究,只要她能好好跟他過日子,比什么都強。趙根這樣一想,把心放回肚里。   村里人聽說趙根從山上撿個女人,感到好奇,紛紛過來觀看。看到女人長得人是人樣是樣,都夸他艷福不淺。   四十二歲初嘗云雨情,趙根樂得合不攏嘴,他視女人為掌上明珠,去田間送糞,也要把她帶上,不為別的,就是看她一眼,心里也高興。   他最擔心的是尤不俊的騷擾。好在尤不俊信守諾言,自那次如愿以償后,好幾天也不在家,不知去何方云游了。   趙根與女人過了段相對平靜的日子。一天尤不俊從外邊回來,又把他們平和的日子攪得層層漣漪。   為了給女人補充營養,他上山逮兔子。巧的是尤不俊也在山上轉悠。尤不俊見趙根手中拎著一只活蹦亂跳的野兔,長嘆一聲,還不如剁吧剁吧喂狗呢。趙根慍怒地問,什么意思。尤不俊冷笑一聲,那個女的和你過不長,男人找上門來了。趙根渾身一哆嗦,真的假的?尤不俊說我還騙你不成。我在縣城電線桿上看到一則尋人啟事,起初不在意,又仔細看一遍,描述的體貌特征和你家里那位一樣,我一想,壞了,你和那個女人的日子兔子尾巴長不了了。趙根手一松,野兔趁機溜之大吉。尤不俊見從對方眼中溢出兩行清淚,安慰道,就像借東西,終究要還人家,賴著不還,就引來麻煩。過了好長時間,趙根才說,我該咋辦?尤不俊給他出主意,回去盤問女人哪里人,有沒有男人,為啥跑到這兒來。趙根苦著臉說,我以前問過。她沒說。尤不俊一拍大腿,這很明顯,她來路不正。我擔心你和她過來過去,要出婁子。趙根喃喃地說,這可咋辦?尤不俊掰著手指頭給他指明出路。一是按照尋人啟事上的聯系電話主動取得聯系,說不定還能領到一筆賞錢。二是趁夜間將她拉到外地,扔到深山老林里,權當啥也沒發生。趙根想了半天,最后搖了搖頭,否定地說,這兩條都不是什么好辦法,第一條,我跟她過了這么長時間,她男人肯定放不過我,遭打。第二條,我和她已經有了感情,不忍心那樣做。尤不俊顯出很生氣的樣子,那你去想更高明的辦法吧。說完,甩袖走了。   一股山風吹來,趙根渾身一顫,下山了。   回到家,見女人坐在炕上若有所思。她見他空手而歸,恢復常態,你不是說只要上山就能逮著兔子么,怎么我連兔子毛也沒見?趙根淡淡地說,抓在手里又放了。女人詫異地問,為什么?他說不為什么,我也不知怎么又讓它溜掉了。他滿腹心事坐在炕沿上,回過頭來認真地說,你是哪里人,為何跑到我們這邊來,今天必須說清楚。女人臉上掠過一絲陰影,稍一遲疑說,我是哪里人,重要嗎?都跟你過了這么長時間了,把整個身子都給了你,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至于我為何跑到這兒,提起來就麻煩,你不能強人所難吶。趙根嘴張了張,有話要說,女人敏感地問,聽到啥瘋言瘋語了?他慌忙搖頭。   一天,尤不俊趁趙根上山之機,一頭鉆進他家不出來了。   女人見對方嬉皮笑臉賴在屋里不走,不悅道,咱倆在一起,要叫趙根撞見了,不好看。   尤不俊滿不在乎地說,看見了又怎樣,當初是我們倆人救的你,為什么他一個人霸占著不松手?   女人臉一紅,我是人不是牲口,你們不能任意拿來借去。我只能選擇一個人過日子。   尤不俊哂笑道,別說的那么好聽好不好。你來的第一夜,可是跟我睡的。   女人以為她耳朵出問題了,大聲說,你再說一遍。當聽到還是同樣一句話后,暈頭轉向了。   為了徹底征服她,尤不俊前前后后講了個明明白白。   女人咬牙切齒說,你們倆都不是好東西。她流著眼淚說,趙根不是真男人。   尤不俊淫笑著說,他不是真男人,我能算得上。剛才不是把實底都交待了么。說完,就撲上去。   女人一閃身,他撞到大衣柜上。由于用力太猛,額頭立即起了個大包。他惱羞成怒,再一次來個惡虎撲食,將女人掀倒,就解她的褲腰帶。女人發出求救般的呼聲。   就在尤不俊快要得逞之時,一聲怒吼從天而降,你敢欺負我媳婦,要了你狗命!說完,手起刀落,尤不俊軟軟從女人身上栽倒于地。   女人從血泊中掙扎著站起,定睛一看,是自己的丈夫找上門來,驚呼,你是怎么找到這兒的?丈夫說,廢話少說,逃命要緊。拉上她就跑。還沒出院,迎面碰到趙根手拎一只野兔大步流星進來。他看到女人男人頭臉俱血,情知發生了什么,把兔子一扔,跑進屋一看,尤不俊直挺挺躺在地上,瞪眼朝他看。他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定了定神,急慌慌跑到街上,看到男人拽著女人往一條羊腸小道飛奔,掏出手機報了警。   事后,趙根得知,女人是遭家庭暴力逃出來的。很長時間,他的脊梁溝子還在往出冒冷汗,若不是尤不俊石榴裙下死,很可能去閻王殿報到的是他,看來野味是不能隨便吃的,至此以后,他連野兔也不逮了。   文/張玉武 +10我喜歡

快樂時光〔美國〕艾薩克·阿西姆                                         關于那件事情,瑪姬當天晚上就把它寫在日記里。                     “公元二一五五年五月十七日,”她開始這么寫,“今天湯米發現了一本真正的'書'!”那是一本非常古老的書。瑪姬的祖父曾經對她說過,在她的祖父的少年時代,他的祖父告訴他曾經有一個時代所有的故事都被印刷在紙張上。他們翻閱那些黃漬起皺紋的紙張,對他們而言,這實在是一件有趣的事,當他們發現所有的字都被固定在紙張上,不同于平時他們在熒幕上所閱讀的移動資訊。而且,當他們翻回到先前讀過的那一頁時,竟然發現那些字和第一次讀到的時候一模一樣!“對你而言,”湯米說,“這也許是一種浪費。當你看完這本書時,我猜你一定會把它丟掉。我們的電視熒幕上有超過一百萬本的書,而且它可以不斷地補充。然而,我不會這么做。”                     “我也是啊!”瑪姬說。她才十一歲,讀過的書遠少于湯米。因為湯米已經十三歲了。她說,“你在哪里找到的?”                     “在我家,”他專心地閱讀著,頭也不抬地回答,“在我的閣樓上。”                     “它里面說些什么?”                     “學校。”                     瑪姬開始對它覺得輕蔑,“學校?到底有什么好寫的,我討厭學校。”                     瑪姬一直不喜歡上學,但此時她比以前更討厭學校了。數學老師曾經給她一連串的幾何考試,而她的成績卻都一直每況愈下,終于她的母親禁不住嘆息地搖著頭,替她請了一位督學官。那位督學是一位紅臉的小胖子,隨身帶著一只裝滿電線、指針盤的工具箱。他面帶笑容,給了她一個蘋果,然后就把她的數學老師分解。然后他開始組合他的新數學工具,瑪姬一直希望他無法組成,但是他辦到了,大約一小時之后;那臺熟悉的、又大又黑又丑惡的機器又出現在眼前,它的熒幕上,同樣出現了所有的課程以及許多煩人的問題。那還不算什么,她最討厭的是那個她要投入作業和考試卷的投入孔。她必須使用六歲時學會的打孔密碼來解答問題,然后數學老師立刻就把作業改好,算出分數。當她做完作業時,督學先生對她微笑并輕拍她的頭。他對她的母親說:“這并非孩子的錯,瓊尼斯太太。我想,幾何學現在對她而言是有一些艱澀,小孩有時候會不太適應,不過沒關系,我已經訂定一個十年的學習計劃書。事實上,她整體的進步相當令人滿意。”                     然后他又拍了一下瑪姬的頭。瑪姬失望透了。她一直希望能把所有的老師全部趕走。湯米就曾經有過一個月的時間不必受老師的逼迫,那是在歷史課程暫時結束的時候。所以她現在對湯米說:“為什么還有人要寫學校的事呢?”湯米用一種優越感的眼光看著她。                     “因為那是一種不同于我們的學校,傻瓜。這是數百年前的那種學校。”                     他輕松地用一種清楚的聲音補充說:“好幾個世紀以前呢!”瑪姬有一種被傷害的感覺。                     “好吧!就算我不知道那么久以前他們到底有怎樣的學校,”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讀著那本書,然后說:“不論如何,他們還是有老師啊!”                     “他們的確有一個老師,但'它'不是正式的老師,而是一個'人'!”                     “一個人?人怎么能作為一個老師呢?”                     “嗯——他會教學生們各種事物,然后吩咐家庭作業和問各種問題。”                     “可是人不夠聰明啊!” “當然夠!我父親的知識和我的老師一樣多。”                     “不可能的,人的智慧不能和老師比!”                     “他差不多可以了,我打賭!”瑪姬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做爭論,她說:“我才不要一個陌生人跑到我房里來教我。”                     湯米哈哈大笑地說,“你了解的太少了,瑪姬,那位老師不會住在你的房子里。而是有一棟特別的建筑讓所有的孩子去那里上課。”                     “難道所有的孩子都學一樣的東西嗎?”                     “就同年齡的孩子而言,是的!”                     “但是,我媽媽說,老師應該自我調整去適應每一個孩子的心靈,所以每個孩子都要用不同的方法來教育。”                     “不論如何,當時他們不用這種方法,如果你不喜歡,你可以不要念這本書啊!”                     “我沒說不喜歡嘛!”瑪姬立刻回答。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些有趣的學校的事情。他們還念不到一半的時候,瑪姬的母親便開始叫喚他們了,“瑪姬,上課時間到了!”瑪姬抬起頭說,“還沒有啦,媽!”                     “現在,”瓊尼斯太太說,“也該是湯米上課的時間了。”                     瑪姬對湯米說:“下課之后,我可以再和你一起念這本書嗎?”                     “大概可以吧!”湯米不太樂意地回答。他手臂底下夾著那本破舊的書,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離開。瑪姬走進了教室。它就在臥室的隔壁。此時數學老師已經打開,正在等著她。除了周末和星期日,它每天總是定時開機,因為瑪姬的母親認為定時規律的課程有助于孩子的學習。熒幕上出現了字幕,它說:“今天的算術課程是真分數的加法。請把昨天的作業放進投入孔。”                     瑪姬一邊照著它的指示行事一邊嘆著氣,她一直想著她曾祖父的祖父少年時代的那種學校——所有附近的孩子們一起上學,在校園里嬉戲、歡笑,在教室里排排坐,放學以后一起回家。大家學一樣的東西,然后便可以一起寫作業,一起討論問題。而且,他們的老師都是“人”。數學老師在熒幕上閃爍著“真分數二分之一加四分之一……”瑪姬幻想著古時候的孩子該會多么喜歡上學,不禁羨慕著他們的快樂時光。731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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